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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燕张(燕青×张清)】《倾杯 · 玲珑四犯之破阵子》(补档)

基本法:原著延伸向/12年旧文补档

cp:《水浒传》浪子燕青×没羽箭张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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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二年三月十六,正是日暖风和,草青沙软时候。

东昌府城下,张清策马立在门旗影里,冷眼看对面梁山军马布下阵来。听得三通鼓罢,头也不回,只横摆长枪,道:“龚兄丁兄,与我掠阵。”便一提缰,走马来至阵前。

他那两员副将,一个手持双枪,一个斜拖三股叉,闻言各自分开左右,只在旗下驻马。

张清此时,比常日装束又复不同。窄袍箭袖下隐着护心镜,不戴巾帻,一头黑发总在顶心,以铜箍并簪束了,又复披落脑后。髻心更细细分出十数股发丝来,各自结了辫子,和着披发垂落,英武中更增跳脱。

只因他至东昌府前,曾在塞北关陲年余,常与辽人交手,见他们嫌盔甲累赘,多不戴盔,只结辫于顶,动武时别有一番干净爽利,便存心仿效。久之成了习惯,调离边关后也按如此装扮,常被人赞有骑射胡服之风。

他头勒深青抹额,其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冷然四下扫去,便自有一种英煞之风,虽是年少,却无人敢小视。此刻只遥遥相隔,梁山诸人便已都觉被那寒湛湛目光射到,心中各自凛然赞叹。

却不知在张清,这一眼望去,实无人在他眼底。


由得坐下白马盘桓数步,踏动战尘,张清方才抬臂举枪,枪锋直指对面梁山军马。举动时却不说话,只是冷冷睥睨,飒爽之中,自见一番傲然战意。

张清调任东昌府不足一年,梁山诸人中,多有不知他姓名来历者。只见这小将不过二十上下,却耀武扬威若此,一时间早有数人心下焦躁。然而卢俊义毕竟持重,见张清既不通名亦不骂战,便自家纵马上前数步,拱手道:“梁山卢俊义,幸会将军。”

他声音洪亮,远远传了出去。那边张清停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河北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拂面春风里听来,仍觉声音清洌如冰。

卢俊义当年在大名府,也是远近闻名人物,才被赚上梁山。听了此问,并不疑有他,再拱手道:“正是。将军便是没羽箭张清?”

一旁燕青听他叫出对方名号,不禁微微垂了眼,心下只是暗暗叹息。

他上梁山后,着意打听,便知张清实是东昌府新任的兵马都监。那日林间相遇,他行色匆匆,想是在赴任途中。燕青本待寻个机会去东昌府,好生结识一番,争奈接下来正是多事之秋,连几场大战下来,也无甚脱身之隙。日前更听宋江商议要和卢俊义分打东平东昌二府,以定梁山之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当日众人各怀心思,有的想见来日战事,已经跃跃欲试。惟有燕青独个站在一旁,一双眼睛只看着卢俊义拈阄的手。纸团打开时,见得东昌府三字,一时间他心中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

庆幸的是,自己必定随卢俊义一路,阵前阵后,或许尚能两端照应些。叹的则是,早见张清心性若此,这一场兵戎相见,却是逃也逃不开了。

当日张清既能探到他姓名,赴任东昌时途经大名府,想来并非巧合。这半载间,燕青随卢俊义反上梁山,更做下几起事来,他必也知悉。听他方才吐字出唇,十一个字淡淡说来,倒似是坐实猜测一般,燕青更是想要苦笑。

他这边心绪回转,却听对面张清冷笑一声,截口道:“从贼昧本之辈,可来领死。”


他这话语声冷淡,意味却极是沉重。卢俊义未及答话,身后早有井木犴郝思文按捺不住,一马冲至阵前,举刀便来砍张清。

张清看他来势汹汹,只冷笑道:“草寇无眼,来此撒野。”随即扬手一道乌光,正击在郝思文面门,当即盔崩带断,打下马去。

梁山阵中诸人虽听过张清擅使飞石,却不曾料到出手如此快捷狠辣,皆是一惊。

惟有燕青早已留心。他目光敏锐,依稀看清那道乌光并非他当年所见,随手可拾的青石子,而是打磨圆整的黑石弹,分量似颇沉重。若中在人身,滋味可知。

见郝思文落马,他终于举首,遥遥望去。虽看不甚清,却分明能想见张清面上神色。

想必是一模一样的扬眉而笑,英气湛然。


梁山这边,宣赞和郝思文一向交好,惊怒之下,走马便取张清,却被张清身后一将飞马截住,一柄三股叉缠住了宣花斧。

那边张清果然扬眉一笑,提马踏上数步,左手挥枪,指向郝思文咽喉。

卢俊义大是惊忧,也不及回头,便叫道:“小乙。”

燕青早看得分明,张清意在生擒,未曾下杀手,故而枪势略缓。然而郝思文转动不便,必躲不开,一时心中已有计较。听得卢俊义催促,顺势张开如意子,一箭射出。

那弩箭去势劲急,正在张清马头上擦过,射落了一片白羽饰。那马受惊,前蹄扬起,张清那一枪便走了空。

勒住马时,他右手中已多了一支弩箭,却是方才百忙中仍顺手抄住。

眼见得梁山阵中四将齐出,来救郝思文。张清冷冷一笑,将长枪在雁翅环上挂了,起左手发一石,砸在宣赞舞动斧刃上,火星四溅。宣赞一惊,连忙退步护身,却见对面那将也不进逼,只掉转马头,退到张清身畔,回阵去了。

张清横枪立马,也不管那四将如何抢回郝思文,只向梁山阵中凝目片刻。而后他回手将枪一挥,东昌府兵马便规模整齐地后队变了前队,回入城中。张清自在后压阵,待人马大半撤离,才转身而去。

卢俊义远远望着他英武姿态,心知此事棘手,叹息一声,也收束兵马后退,在五里开外安下营寨不表。


却说张清两员副将自收束人马进城。他两人随张清日久,亦各自闯下名号。一个紫膛脸色的是花项虎龚旺,浑身有虎斑刺青,手使一对短枪,背上更插有十二股标枪。先前燕青在野店见的,便是此人。

使三股叉的那将叫做中箭虎丁得孙,背上亦有飞叉傍身。他面皮白净,生得原本甚是端正,然而一道刀痕贯过左边眼角,无事时神情亦如带着三分冷嘲。

丁得孙不及龚旺老成,凌厉却远过之。他右边颧骨上一处杯口大小伤疤,便是数年前在北关追击敌军,中了辽人药箭,然而悍勇不退,负箭力战,阵斩敌将,故教毒气侵骨。虽救治及时,性命无碍,半张脸也已难复旧观。中箭虎这称号便是缘此而来。

张清和龚旺驻守北关时,初时和丁得孙分在一处。一道经了几次死战后,虽未拜什么把子,却更强似那过命的交情。龚丁二人马上擅使飞枪飞叉,便是自张清的飞石手法脱胎而来,阵上亦颇机变。

三人之中,龚旺年长,最是稳重。丁得孙虽然桀骜,在军中已久,也历练出了城府分寸。惟有张清却当真如出林乳虎一般,心高气傲,略无顾忌,不论对面是何人,都敢冷言冲撞。只是他兵马既好,又有飞石绝技傍身,屡屡立下战功,上司也不好太过叱责。去年张清调任东昌府,掌一镇之军,虽是提拔他年少有为,也未必没有出脱这棘手挑子的意味在。

将上吊桥,丁得孙走马到龚旺身边,犹自不甘心道:“将军飞石本已打了那厮,可惜却不曾捉回。”

燕青发箭时丁得孙正与宣赞交手,不曾留意,龚旺却看得分明,答道:“是他那边有人发冷箭,惊了嘲风,故此不曾成功。”嘲风却是张清白马之名。

丁得孙哼了一声道:“他梁山草寇,不过仗着人多势众,始成气候。我们便慢慢地一个个打下来,倒也好消遣。回去我便禀了将军,明日教我出阵,也伤他一个两个人去。”

龚旺不禁笑道:“你需小心,放冷箭那人准头似颇了得,莫被他暗算了去。”一时又沉吟道:“见说他那边小李广花荣正在东平府,不知今日这人却又是谁?”

忽听身后清冽语声淡淡道:“龚兄,你是见过那人的,大约已不记得了。”

龚旺丁得孙一齐回头,却见张清缓缓策马而来,手中仍捏着那支弩箭,面色冷然。


次日再战时,丁得孙一柄飞叉,果然伤了梁山阵中项充。卢俊义见己方接连失利,于是退守不出。直至宋江取了东平府,来此合兵,方才再战,却已是十余日过去。

梁山众人皆知张清飞石本事,然而武人心性,个个骄傲,早都跃跃欲试。待宋江放了几句场面话,见张清犹自冷笑不答,早有数人先后抢出阵去,却都被张清飞石击中,铩羽败回。

宋江见了,心下又是赞叹,又是惊惶,便待收转人马。争奈众头领发了性子,只管先后冲将出去,一时间也号令不动。

待到董平索超二人出马,张清佯装败退入阵中,一时间便几乎成了混战之局。梁山那边吕方郭盛见状,各自放马前来,便要助战。

丁得孙性急,和龚旺对视一眼,已走马来至阵前,挥三股叉直取吕方。他二人素来同进退,龚旺略一迟疑,便举枪来战郭盛,却被林冲花荣并马而出敌住,六人分两下战作一团。

那边张清连发数石,先后将索超董平逼回阵去,回头见龚旺丁得孙二人各自双战,丁得孙敌住吕方郭盛,一时也还可支撑,龚旺却被林冲花荣渐迫得施展不开。

张清微微皱眉,惟恐有失,枪一招,便待令大军压上。

就在此刻,梁山阵中又是一支箭飞出,正中丁得孙马蹄。那黑马高骏,却不便倒,趔趄数步,丁得孙手上招数便缓了一缓。正待拨马回阵,那箭却险险射在关节处,转动不灵,终于马失前蹄,将丁得孙掀在地下,吕方郭盛便来拿人。

龚旺见丁得孙失机,他一人敌住林冲花荣原在下风,却不知何处来一股精神,拼力磕开两般兵刃,提马跃出圈子,两柄飞枪先后射出,逼开吕方郭盛。然而再欲从背上拔枪时,阵前却不容他如此分心,被林冲擒过马来。丁得孙半身压在马背之下,转动不灵,凭手中飞叉支绌片刻,也终于不敌。

张清手中早扣了石子,然而见龚旺丁得孙皆落在敌手,也不敢再发。

他却看清那箭仍是由燕青射出,目色越发凛冽,只钉在燕青脸上。虽隔了战阵遥遥,却直欲激出冰冷火花来。

正待下令全军猛攻,猛听得阵后鸣金急促,却是太守在城楼观战,怕张清一怒冒进,亲自敲击金钟。

张清一怔,不觉咬紧了牙关,反复迟疑,却听那金钟响得更急,终是不能违逆。


张清回得城来,因折了龚丁二人,满腹郁气,大踏步径入府衙,待与太守分说。

太守早在厅上等候,见他面色冷峻,只先斟了一杯酒,亲手捧到面前,道:“将军此番连打他十五员大将,更擒得刘唐在此,功勋非小,且满饮此杯。”

张清也不接,凝目看太守良久,神色里尽是郁怒。然后才一字字道:“方才阵前战事正紧,太守相公缘何鸣金?”

太守早知他为此而来,从容答道:“龚丁二将素为将军羽翼,此刻失陷,于阵法难免有碍。故而请将军回城,先固守城池,再作计议。”

张清微微皱眉,并不答话,拿过酒杯来负气般仰头饮了,才将杯子一放,道:“固守城池,第一非长久之计,第二,又如何接得他二人回来?”

心念动间,又想到二人失陷,全是燕青缘故,心下愈怒。却也不能与太守说破,只冷笑一声道:“他梁山倚仗人多,如此欺人太甚,来日阵前,我定要讨个公道。”

太守见张清动怒,沉吟片刻,才温言劝道:“我知将军和龚丁二将情同手足,因此才更要劝将军一句。他二人为国效死,纵尽起东昌府兵马相救,亦属应当。只是此刻城中安危,皆在将军一身,将军切莫使一时之气,而令那草寇有机可乘,还是从长计议些为好。”

张清心知太守说得在理,咬了咬牙,暗将胸中怒气压下,才淡淡道:“太守相公勿虑。我方才已使人去探贼寇虚实,待拿了他等短处,再做道理。”


不一时探子回来,报知梁山正运粮草来。张清一听,立时便要点起兵马出去劫粮。却是太守不放心,又着人再三打听无误,方才安排妥帖,趁夜色送他出城。

动身之时,正是月色微明,星光满天。


【破阵子·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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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写虎骑这一章真的特别舒爽导致我没怎么修。

虎骑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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