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狗茨无差】《试试看》（中）
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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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其实茨木不是很喜欢糖醋排骨，他是咸党，自然看不上甜滋滋的糖醋排骨。只是话都说出去了，等到大天狗真的去了超市他才反应过来，自然没办法再带打电话过去再改了。
果然是发烧了把智商都烧掉了吗……
郁闷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默默腹诽自己，在退烧药的作用下茨木再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茨木被空荡荡的肚子和甜腻的糖醋排骨的香气给叫醒了，他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起身，迷迷糊糊地下床踩着拖鞋走到厨房，看到大天狗系着围裙，在料理台前切苦瓜。
手起刀落，并不是很连贯的响声哒哒撞击着茨木的耳膜，那几截苦瓜很快就被切成了薄薄的片，静静躺在砧板上。
茨木很不喜欢吃苦瓜，理由很简单，苦。可是大天狗却很喜欢给他点或者做苦瓜相关的菜，理由也很简单，健康。
切完苦瓜的大天狗没有立刻装碟下锅，反而是伸手在砧板上用力按压着那一小叠苦瓜片，青绿色的苦瓜衬着大天狗白皙的指尖，溢出点点莹黄色的汁水流淌在砧板上。等到大天狗把所有的苦瓜片都按过了一遍后，经过挤压变得有些零碎的青绿蔬菜才得以被装碟，过水沥干。
“你在干嘛？虐待苦瓜？”
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大天狗才回头看到倚着厨房门的茨木。
“你热退了？去量一下体温。”
“切，没问题的啦我好很多了。”
大天狗有些无奈地看着大大咧咧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的茨木，从心底觉得自己很像保姆，而且还是无工资全职的那种。
“那你等一会儿，我把苦瓜下锅就能吃饭了。”
茨木看着大天狗挽了袖子，抄起锅铲开始热油的背影，已经不像是之前做饭时那样笨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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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狗和茨木两人的爸爸从小是故交，以前一起住大院的交情，一起长大一起追女孩子的两个小朋友顺着长辈们的意愿进了同一家单位一起工作。后来遇见妈妈们的原因十分戏剧性，竟是相亲的时候认错了约好的人。不过也正是这点误打误撞，错误的相亲促成了正确的姻缘，也让大天狗和茨木两人还没出生之前，就隔着妈妈们的肚皮认识了对方。
小的时候，大天狗其实比茨木长得还高一些。那个时候他们还一起住在家属大院里，开了门几步路就能看见对方家门口种的三角梅和蝴蝶兰，风吹的时候簌簌跃动起来，连成一片淡浓相接的小道，刚换牙的茨木平日里就顺着这条小径一路小跑，趴着大天狗家的大铁门，奶声奶气地喊着大天狗哥哥一起玩。
比茨木就大了几个月的大天狗听见茨木喊他的声音就丢了自家妈妈给他的玩具，也是一路小跑的到了大门把茨木放了进来，两个小孩厮混在一起，一路走过幼儿园和小学，就这么渐渐长大了。
等到初中，茨木就再也没开口叫过大天狗哥哥，一口一个大天狗喊得顺溜，长辈们说他没礼貌，茨木反倒脖子一梗说大天狗不就大了他几个月，也没差多少。大天狗在一旁看着茨木红着脸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个时候爸爸们双双约好一起外出拼一把，便辞了工作出门创业去了，那几年风头好，两人家里的日子也好了起来。两位妈妈一合计，就狠下了心在F市的黄金地段一起买了房，正打算好好陪陪逐渐长的孩子们，但却又因为生意场上事情颇多，妈妈们只得去帮爸爸们一把，却没想到这一帮就完全放不开手，新买的房子里最后只有大天狗和茨木连个孩子孤零零的住着，两个刚上高中的小毛孩子互相照顾，跌跌撞撞地成长起来。
大天狗不高，算上脑后那片微微蓬起的发也大概只有一米七多一点左右，茨木比他高一些，近几年个头迅猛窜起来就快要突破一米八的大关。每逢妈妈们好不容易从外面出差回来，总觉得亏欠了自家的孩子，眼眶红红的看着日渐长高的两男孩，都说不出什么话来。茨木和大天狗还没说什么，反倒是大天狗爸爸一手一个拍在他们肩膀上说着臭小子们还是要自己长大啊，茨木爸爸倒还是知道大天狗靠谱，就差握着大天狗的手让他看好茨木了。
当年初升高的那段时间，茨木以两分之差失误了，没能达到F市a中的录取线，反倒是大天狗保持了水平，超了录取线20分，稳稳地迈进了a中的大门。
茨木在出成绩的那天心情极差，连妈妈打回来安慰他的电话都没接，大天狗看着茨木一脸的阴沉关了电脑，转身就进了卧室关了门，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想了一会儿，大天狗轻轻敲了敲茨木卧室的门，见里面没回应，便直接开门进去了。
卧室里面很暗，考完试后茨木睡得天昏地暗的，床上乱成一团也没整理。而现在茨木就大张着手脚倒在床上，听见大天狗开门的声音也没理。
“茨木。”
“……”
“等到开学你还载我不？”
“嗯？”
“a中有点远，我不喜欢坐公车，你能不能骑自行车载我上下课。”
“……好。”
大概是大天狗完全没改变的态度和那莫名其妙的依赖，那个时候茨木突然觉得考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a中和b中相隔的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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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发什么呆，吃饭了。”
茨木只觉得肩头一重，身上突然被盖了件外套，转头就看见大天狗单手解着围裙的系绳，另一只手在茨木的眼前晃了晃。住上已经摆好了二菜一汤，翠绿的苦瓜炒蛋配上浇汁浓郁的糖醋排骨煞是好看，茨木抽了抽鼻子，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不行。
夹了块排骨慢慢啃着，略带甜腻的味道弥漫开来，平常并不喜欢糖醋味道的茨木却觉得嘴里的排骨意外的合胃口，忍不住多夹了几块。大天狗看着病恹恹的茨木专盯着面前的排骨，当即伸手夹了一筷子苦瓜放进他碗里。
翠绿翠绿的苦瓜配上鲜嫩的炒蛋，茨木可怜兮兮地看了大天狗一眼，妄图用病号的身份来逃过这一劫。大天狗不为所动，只是用眼神表达着他的催促。茨木别无他法，只得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一口吞下了碗里的绿色蔬菜，然后立马又夹了块排骨含在了嘴里。
大天狗笑眯眯地看着茨木吞下苦瓜，不紧不慢地又夹了一筷子放进了他的碗里。
“吃菜要嚼一嚼才行，不然不消化。”
茨木的眼神更哀怨了。但是等到他真正把苦瓜嚼碎了吞下去之后，他才觉得今天的苦瓜并不怎么苦。
“今天的苦瓜不怎么苦？”
“嗯，我处理过了。”
“……那平常你为什么不处理？”
“苦的健康。”
“……”
茨木愤怒地再夹了一块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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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吃完饭后，日常承担洗碗任务的茨木又被大天狗赶进了客厅，再度把袖子挽起来的大天狗收了桌子，说偷懒是病号福利。
茨木披着外套懒懒地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大天狗蓄水洗碗。大概是饭后吃的感冒药发挥了作用，茨木只觉得昏昏欲睡，但是他又不想回房间去躺着。寻不出任何理由，他只想看着大天狗忙碌的样子。
就像是任何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一样，有个人为了照顾你承担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而你只要站在他背后看着他为你忙碌，那种感觉奇妙而让人心动，就像是度过了一个舒适的午睡后在最温暖的瞬间醒来，而可口的下午茶也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般，让人从心底盈满柔软的液体。自从初中父母们都出去后，茨木就很少再想起这种感觉了，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
胡思乱想时，昨夜的梦又不合时宜地窜进脑海里，大天狗那笑眯眯的表情让茨木突然心悸。他慌乱而迷茫，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会把大天狗那样的表情记在心底，会在看见大天狗那样的表情时不能自己。
某种可能性在他年轻的心里横冲直撞，他觉得头晕目眩，不是那种生病发热的状态，而是一种被情绪充满，想要脱口而出的晕眩。
“大天狗……”
“嗯？”
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压下，茨木看着回头看他的大天狗，所有的想法尽数回笼，理智也重新占领高地。
不行的，他大概，不会这么想吧。
“怎么了？”
“你快点吧，我想睡午觉了。”
“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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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吃了药躺了一整天的茨木周天就开始活蹦乱跳了，只不过被大天狗压着多缓了一天，直到周一看茨木已经差不多可以上山打虎了才默认他的病号生活可以结束了。
周一一大早两人又去了那家很好吃的早餐店，不过这次还没等着茨木扯着嗓子点单，大天狗就觑着个老板停顿的空隙，轻声细语地把两人想要的都报了一遍。
“两碗馄饨不放香菜，茶叶蛋鸡蛋饼虾肉包各两份。”
“好嘞，马上就来啊。”
忙得热火朝天的老板掀起大蒸笼的盖子，端出满满一屉包子，老板娘手疾眼快地给刚才点单的人打包装碟。店里的风扇呼呼作响，把笼屉里蒸腾的热气往店门外面吹，茨木童子刚找到合适的位置想招呼大天狗过来，回头就看见大天狗半个身子隐没在蒸腾的白雾之中，背着光朝自己走了过来，嘴角带着常见的舒缓笑意，不知怎地突然就脸红了。
“快点过来坐啊，不然等等又没位置了。”
“嗯。”
感觉到大天狗好像一直在看他，茨木的脸红直到老板把馄饨端上来也没消下去，反倒是大天狗很悠哉地坐在桌子边，看着茨木紧张的样子笑而不语。茨木慌忙拿起汤匙想要吃点东西转移注意力，没想到还没喂进嘴里就被大天狗半路拉住了手腕。
“别吃这么快，小心烫，不会迟到的。”
带着笑意的声音配上大天狗一脸无奈的表情，茨木只觉得脑子里哄一声炸开满天的烟花。大天狗怎么能这么好看，这么温柔。
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年轻人脖子一梗硬着头皮瞪着那人，找出了一个烂理由来强行挽回面子。
“我喜欢吃烫的！”
“随你咯。”
好吧感觉这会儿脸丢得更彻底了。
一路上茨木都没再和大天狗说过什么，只是在a中门口把他放下来的时候，语气生硬地丢了句放学等我，就一溜烟的骑车绝尘而去。大天狗在茨木背后发了会儿呆，差点笑出了声，也只得转身走进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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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课程对于茨木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除去常规的语数，还有实践和体育。高二的学生并不像高考军那样紧张，特别是在b中这样还在中游徘徊的学校，对他们就更放松了，体育课该玩玩实践课该上上，只不过课间操时间还有升旗仪式让茨木很是不耐烦。
在顶着春日里已经很猛烈的太阳站在操场上听校长絮絮叨叨的重复陈词滥调和偷偷翻墙去隔壁a中看看今天演讲是不是大天狗这两者之间选择，茨木果断地顺着林荫小道朝a中和b中的交界处奔去。
b中虽然教学质量比不上a中，但是在绿化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茨木攀着粗壮的枝干，一跃上那棵大槐树，寻了个好位置，把手挡在额前做了个凉棚，往远处张望着a中那高高的升旗演讲台，果不其然看见大天狗的身影。
大天狗很白，站在太阳底下从远处看起来甚至白得发光。茨木有些担心大天狗会不会觉得晒，但是又没什么办法帮他挡住太阳。春日的虫鸣稀稀拉拉的响起，伴随着广播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茨木耳朵里，大天狗快到变声期了，清朗嗓音里带着点沙沙的低沉，意外的舒服。
大概是较早独自生活的原因，大天狗成熟的出乎意料，那种超越了年龄限制的力所能及，让茨木和他在一起时十分安逸。
两人日常在一起时茨木从未注意到大天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直到前天勘破心里那一层窗户纸，茨木才惊觉那些日常里的点点滴滴就像是锦城花事时细密无声的绵润春雨，密密地在逐渐舒展开的叶片上铺上一层绒绒的水珠，慢慢浸润着他勃发的生命力。
上高中后茨木就没在大天狗的同学社交圈子里了，茨木知道大天狗当了两年的班长而且很有可能继续当下去直到高中毕业，班上的人缘也很不错，平日里一起出门碰见的同年龄熟人里总是和大天狗打招呼的偏多，而成绩更是没话说，估摸着要是能坚保持下去，明年的高考市状元他大概也有一争之力。
虽然茨木直到用当班长、人缘好和成绩好这几个理由来证明大天狗的优秀就好像是小学生一样幼稚，但是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么好的人，大概是任何一个人都想要自私地据为己有的吧，而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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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茨木缓过神来时，大天狗已经做完了演讲，正鞠个躬打算从台上下来，台下爆发出的掌声连成一片海洋，撞击到升旗台旁溢出来成为校长老师嘴角得意的微笑。
茨木甚是无趣地盯着那地中海的校长，心中腹诽着他当年定下的分数线，要是再低上个两分今日他也能站在台下给大天狗鼓掌了。
正想着从树杈间跳下来，却不防一股浓重的烟味顺风吹到了茨木的鼻尖。茨木低头看了看，发现树下七扭八歪地站着几个学生夹着烟吞云吐雾，好不快活，想来也是趁着升旗仪式跑到无人处躲清闲的。
没管那么多，茨木侧了个身从树上跳下来，倒是把那群正云里雾里的学生吓得不轻，几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跳起来后退了好几步，看起来是被教导主任抓的惯犯了。
茨木站稳了之后正欲打算走，那几个被他吓了一跳的学生立马不爽了起来，正想堵上来给他个教训，却没想到被人拦了下来。
“喂，交个朋友怎么样？”
茨木回头，看着那个无论是刚才他跳下来还是现在都没挪过位置的红发男生。那人手里隔着片嫩绿的槐树叶夹着万宝路，旁若无人的气场看起来就像是这群人的老大。
“我是酒吞，你叫什么？”
“……茨木。”
“下节课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不了，我还有课。”
Tbc
_(:з」∠)_
妈哒无数次告诫自己这写的是高中生不是小学生（怒摔万宝路.jpg）